愛是盡責,但不能止於盡責,愛的盡責是一個好的開始,並不是一個最好的結束; 愛始於責任心,終於傾國傾城的傾心。
「我基於我的的責任愛你,」柯底莉亞對他的父親李爾王說。李爾聽了很不高興,柯是她最鍾愛的小女兒,他希望女兒對他的愛不止於責任。「就這樣嗎?」他再給女兒一個機會,希望從女兒口中聽到一些超乎責任感的、又黏又膩的甜言蜜語。
「就是如此而已,」女兒這麼一回答,王國的三分之一也就沒了。李爾王一怒之下,把屬於小女兒的那一份分給兩個姊姊。柯底莉亞為何堅持不對她的言語再做修飾呢?原因很多,大都跟語言的真實和愛的本質相關:或許他認為愛的本質是責任,語言本身要名副其實,不需要畫蛇添足地多加裝飾,免得言過其實。
這個女孩難免也太自負了吧,絲毫不願意跟自己妥協,言語不肯超乎感覺,愛是說到做到的責任心,甜言蜜語不過是花拳繡腿的裝飾品,可有可無的事;行動說得比言語大聲,光說不練證實愛的虛假,愛情絕對不是表面功夫而已。
這或許言之成理,但是我們偶爾也會聽到一些不滿:「哎呀,我的老公真是老實,煙酒不沾任勞任怨,每一個月的工資都原封不動地交在我的手上,這種好老公夫復何求?」或許這一句話是褒也是貶,語氣中似乎帶著些微的不滿,她很可能希望老公在盡責之上加一些浪漫,偶爾來點花言巧語令她窩心。
至於言語的誠實,主耶穌曾說道:「你們的話,是就說是,不是就說不是;若再多說,就是出於那惡者。」聽到這一句話我們就不敢再多說了,或許這也是柯底莉亞的猶豫;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,神藉著大自然的説話並不僅「是就説是」而已,對人的創造也是有一些多餘,有數不盡的「再多説。」從科學的角度,或許萬物都有運用的目的,然而取藝術的觀點來看,萬物除了實用之外還有美感,難道花香只為了招蜂引蝶嗎?人的五官也各有其功用,為什麼設計得那麼好看?或許吧,神的設計通常是實用加上美麗,他設計的愛更是盡心又傾心,重用又重看,愛跟飲食一樣,天天為之的事,如果缺少味蕾的點綴和補強,餐飲只為了活命,這不就是蛇吞蛋的咒咀,活著,不過是終身吃土。
如果僅從盡責的角度來看,經上主耶穌所說的長子或有可誇之處:「我服侍你這多年,從來沒有違背過你的命,」難道這不就是愛的真諦嗎?然而實質上,浪子回頭的故事是慶祝「再多説」的親情,盡責之餘的多餘:浪子回頭,父親歡喜地説:「把那肥牛犢牽來宰了,我們可以吃喝快樂。」長子對父親的愛或許是儀文,經過流浪的煎熬,浪子對父親的愛有更深的體認,是責任之上的情深,這種重生悔改之後的愛才值得慶祝;律法是食之無味的責任,愛是恩典,表達總是那麼加多一點點;愛的表達一向都是「就動了慈心,跑去抱著他的頸項,連連與他親嘴。」嘴巴用來說話,也用來親嘴,後者似乎迷人一些。
我所說的並不是莎士比亞要藉由《李爾王》所說的本意,劇中表掦的還是小女兒柯底莉亞的言符其實、以及盡責的身體力行的親情;不過從愛的豪華與奢侈看來,莎士比亞倒是有一點像是在說教了。對我們這些「小兒子」來說,的確很難跟他認同,至於愛的表達,我從來都不會循規蹈矩;如果我的印象沒有錯,妻子還是有點喜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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